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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欠你一场烟火(113)

  • 策马笑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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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4/2/2 20:37:42
  • 来自: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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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一场烟火(113)
我的这个黑胖的童年伙伴突然弹簧一样蹦跳起来,他坐过的沙土上有一个圆大凹陷的屁股印,里面的沙土不断抖动,在我们的目光注视下,一只呆头呆脑的冬眠青蛙拱土而出,我哈哈大笑,瞎捣什么乱,就不能让队长孙子好好悲伤吗?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浩荡的河水滋润了七月,夏天夜晚的蛙鸣喧嚣不停,那个时候黑胖小子的影像总在我眼前晃荡飘荡。现在,我站在土岗顶端的老歪脖树下,看黑胖小子穿越漫野荒草姗姗而至,我就开始笑出声来?那小子应该知道我几乎笑到猪叫的原因,上来就踢我一脚,然后说:“就一只破青蛙,你还有完没完?我还没忘记你骗我舔天老爷小舅子后背时的混蛋样呢?”我笑得更加厉害。
姜纸月问我:“天老爷小舅子又是谁?”
“那是树蛙,叫声脆响,后背苦的要命,明天给你捉一只看。”
我好像天生狗命,全村的狗都认识我,黑胖子的三条狗围着我摇尾打转,我轻拍一只老黑狗的额头,那狗就低眉顺眼地蹲坐在我面前。就在这时候,隔着树林老队长瓜窝棚的方向突然传过来一声轰响,吓得蹲坐在我面前的狗身体一哆嗦。从童年到少年我曾经无比熟悉这样的声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这种老洋炮火药和铁砂冲出枪管的轰响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凋零到支离破碎,就连我爹挂在墙壁上的那杆陈年老炮都落满了一层尘灰,在我看来它已经退化成一条“烧火棍。”甚至连“烧火棍”都不如。一炮未放,这是我多年来的遗憾,童年时老丁不给我机会,少年时老丁把铁砂和火药偷藏起来,除了他自己恐怕日本鬼子都找不着。而等我一溜烟跑到少年的终点,我爹的那杆老洋炮估计都锈到枪管堵塞了吧?现在我几乎勇气无存,即使老丁把那东西递在我手上,我也会摇头拒绝,并且义正言辞地对老丁说:“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把我养这么大多不容易。”我曾经看见住在村北的哑巴叔叔半边脸上胡子以及眉毛让枪膛喷出的余火烧到黄焦,嘴唇上更是烫起一串小水泡,多年的老猎手都能中招,像我这样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家伙不是在玩儿命吗?
“你爷的老窝棚塌了吧?”我问黑胖子,虽然我知道跟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应该是哑巴叔叔在偷打落在窝棚烟囱上面的老鹞鹰,我爷走了之后,我曾经多次看见那东西落在烟囱顶端,我在烟囱上放过两只铁夹,可总是抓不到它。”
哑巴叔叔的身影穿过墨绿色的茂密树林,他老枪后背,手里有一只垂头死去的老鹞鹰。哑叔看见我们站在土岗上面就踩着荒草走上来,脸上笑容激荡,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声音,然后就展开老鹞鹰的翅膀,足有一米多长,这可真是一只大鸟!
夏天就要过去的时候,我走进哑巴叔叔的窝棚,那只皮肉干透的鹞鹰大翅展开,被几根细钉固定在墙壁上,已经成了标本。
哑巴叔叔消失在树林里,去寻找他新的猎物。我和老队长的孙子以及将至月站在土岗顶端的老歪脖树下,野风吹过,荒草摇曳,目光飘向远方,曾经的荒野覆满稻秧,那些我们从不在意的时光在这漫无边际的原野上已经找不到太多的痕迹。我们不再是我们。
多年后我仍然能想起那时土岗顶端的画面,三个告别少年的年轻身影,站在孤独的老树下,头顶是辽远的天空和流浪的白云,野风徐徐翻过土岗,那时他们的目光正专注地望向远方,远方有消失的岁月光阴。这画面长久地挂在我眼前,我是个虔诚的目击者,总是默默无声地沉浸在画前,沉浸在过去又不回来的时光里,注视姜纸月垂在肩膀的长发,那画面挂在我心里。许久!
我爹下午开着他的老年拖拉机离开院门,随着一条越来越淡的黑烟逐渐飘远,我爹的身影浓缩成绿色原野的黑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去嘎子河熬夜捕鱼,希望他能满载而回。姜纸月彻底没了去嘎子河岸的想法,乡村野地的蚊虫成群结队,那种大兵团式的冲锋让人头皮发麻。屋里的灯光很醒目地落在窗外的院子里,多少年过去,艾蒿绳依旧在窗口缓缓燃烧,火星闪着沉默的微光,站在窗口的姜纸月投落在院子里的影子已经没有了年幼时的羊角辫。(白城四中三班老葛2022年9月六日)登录查看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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