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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欠你一场烟火(七十)

  • 策马笑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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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3/3/16 16:55:41
  • 来自: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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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酒的凶狠之劲蔓延到我全身的每一条神经,最后涌向我的脑袋,那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汹涌澎湃,一波一波地冲击我的耳朵和头骨,我好像感觉到脑袋正一胀一缩。我在村子里积攒了十余年之久的牛气形象开始摇摇欲坠,猪八戒醉酒后原型毕露,耳朵鼻子不加修饰地还原,我没有把自己还原成猴子的本事,在我还能明确地辨别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时候,我狠命地喝水吃饭,想压住融入血管和神经的酒劲,我的这种毫无阅历的主观臆断注定无用。

我睡在土炕上,像一条绵软的蚯蚓,我梦见性子温润的李墨兰异常暴怒地训斥张二叔,张祥生嗷嗷大哭,我爹老丁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却也拳头攥得指节泛白,然后就是姜纸月那丫头趴在窗口,晃起两只羊角辫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嘲笑我,紧接着就是有更多慌乱的事一会儿来一会儿去,彼此之间没有过度和关联,颜色与醒来的现实毫无差异,我不是天生异种,可我的梦里确实颜色丰富绚烂,但我身边的人却总是不记得梦里的颜色。

太阳在西北,光芒温温软软,像淡红色的绸布毫无折皱地铺过来,杨树的西北面是一片柔软到赏心悦目的淡红,我曾经站在那里把五根手指展开,那样的阳光浸泡着手指,手指间就有一片半透明的红,太阳在眼睛里以一种缓慢而又不可阻挡速度渐渐沉没,然后就把覆盖李墨兰屋顶和后墙的淡红色拖拽进暮色升起的地平线。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纯粹的孩童,手掌上有一层半干的残土,李墨兰房子的后墙上布满一个又一个土馒头,半昏半白的光线中总能听见它们扑通普通地掉落。

现在,透过后园杨树枝叶缝隙的阳光在北窗留下琐碎的斑点儿,再过不久太阳就会完全沉没,属于七月的又一个白天郁郁而去。我额头上顶满热汗,身下也留有一片汗迹,从我能够记得住时光留下的痕迹开始,我就已经很少睡午觉,可两盅老白酒却把我身体内外的所有感知泡软,就像我爹用老陈醋泡过的白鱼,我身体犹犹豫豫地启动,听见窗外玉米叶摩擦的沙沙声响,那声响越过窗台上半截青灰色的艾蒿绳,把我周身半昏眠的神经唤醒。我不敢从窗台跳进院子,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很成功地完成只有双脚落地的简单动作。前面菜园的玉米秆一半陷在阴影里,阳光正从上面缓缓拔节抽离。老铁井下有一盆清水和半块洗头发用的黄碱,李墨兰来过这院子。

我头发湿透,脸色可能还很苍白,我穿过东西两个院子之间的残墙,李墨兰的屋子里不见人影。

我那个性子温润的娘不会真的因为我和张二叔吵架了吧?如果老队长在场一定会用他的权威阻止李墨兰主动发起的中锋,我那娘一怒之下不会连老队长残存的几根头发都给薅没了吧?如果真是那样怎么没有人来叫我起床?我站在老铁井旁胡思乱想,阳光逐渐暗淡。

我去往村南,老杨树下的五个碱土灶台已经没有了喷云吐烟的生气,孤零而寂静,所有的桌凳都已经没了影子,几只农村土狗正在路面上寻找残食剩菜,我这一觉就睡过了百家宴。

张二叔的三个丫头正在院子里打口袋,看见我站在墙外就蝴蝶般地围过来,告诉我说,李墨兰可真厉害,因为张二全的两盅白酒竟然要对他大打出手,不像她们的娘,只知道抹眼泪。张二全是她们的爹。

“你爹没想要打我娘吧?”我一下来了精神,兴致很高地问。

“他哪敢呢,你爹眼睛瞪得像牛一样,手里还抓着半截木棒,张祥生那小崽子就知道嗷嗷地哭。我们中间去找过你,看你在炕上睡得像死狗一样,就没让你过来看热闹。”

“那后来呢?”

“后来老队长就来了,就把这事给搅黄了,再后来你爹就把我爹给灌多了!”

我很少用这样的对话去叙述一件事情,我之所以用我很不擅长的方式把它描绘出来只是想说明李墨兰真把我当儿子看。

几年后,张祥生已经能“翻墙越脊”,不断在村子里制造鸡飞狗跳,张二叔找到我爹,说我让他家里多了一只猴子,义正言辞地收回把闺女嫁给我的承诺,我想大概也有几年前我娘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的原因吧!那个时候,我已经高中毕业。

我爹和我娘真猛!

(白城四中三班老葛2022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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